此君志欲擎天碧,耸出云头高百尺。
只恐年深化作龙,一朝飞去不留迹。
擎天:举起天,托起天。
年深:年深日久,长时间。
笋称新竹,出土尖尖。其之始也,小极,细极,嫩极,毫不起眼。毕竟是观察敏锐,想象丰富的诗人,际智从这才冒出土面的小小新竹,已然看出了其擎天之志,入云之势,化龙之概。这种想象,以及将想象注入诗行,本身便是一种智能和魄力。际智自号愚庵,其实何曾愚也。际智斋室,号为茎草堂,自比一茎小草,孰知不也是一棵志欲凌云的新竹?诗写得精炼,生动,警策,颇有力度。
黄生允修借书。随园主人授以书,而告之曰:
书非借不能读也。子不闻藏书者乎?七略、四库,天子之书,然天子读书者有几?汗牛塞屋,富贵家之书,然富贵人读书者有几?其他祖父积,子孙弃者无论焉。非独书为然,天下物皆然。非夫人之物而强假焉,必虑人逼取,而惴惴焉摩玩之不已,曰:“今日存,明日去,吾不得而见之矣。”若业为吾所有,必高束焉,庋藏焉,曰“姑俟异日观”云尔。
余幼好书,家贫难致。有张氏藏书甚富。往借,不与,归而形诸梦。其切如是。故有所览辄省记。通籍后,俸去书来,落落大满,素蟫灰丝时蒙卷轴。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,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!
今黄生贫类予,其借书亦类予;惟予之公书与张氏之吝书若不相类。然则予固不幸而遇张乎,生固幸而遇予乎?知幸与不幸,则其读书也必专,而其归书也必速。
为一说,使与书俱。